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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是无罪的 - 中国Death Metal乐队散杀专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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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陈尸开始杂志开启了寻找老乐队的采访活动,目前杂志已经出发到了陈尸,解剖等等乐队,今天依旧还是采访老乐队,今天采访到的是来自西安的老牌乐队散杀,组建于2001年的散杀是西安最早一波开始演奏极端金属的乐队,最初乐队的名字并不是散杀而是叫散沙,但是随着演出的增多大部分歌迷误解乐队名字含义,所以乐队决定更改为现在的名字散杀,最初乐队的风格定义在Black Metal,2003年发行了一张名为“罪”的Demo作品,引起了广泛的关注,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摸索乐队决定放弃最初Black Metal的风格,转型成为了已经Death Metal乐队,随后又发行了“阉割”,“一位喜剧演员的遗书”等作品,虽然目前乐队处于停止状态,但是乐队并没有放弃他们的梦想,一直在寻找机会重返舞台,前不久杂志与主唱取得联系进行了一次专访!


(V: 代表笔者 S: 代表散杀乐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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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访对象:散杀乐队


采访时间:2025.12.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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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: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并且非常感谢您能够参加这次的采访,散杀乐队成立于2001年的一支老牌乐队,也是国内最早一批的极端金属乐队之一,你们当初是如果组建的这支乐队?散杀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?


S 其实乐队最早并不叫“散杀”,而是叫“散沙”。这个名字从来不是说我们成员之间像一盘散沙,而是映照了当时那个年代年轻人的真实状态:现实中参杂着迷茫、困惑和无力,但心里又燃着对未来的渴望,这种矛盾而冲撞的情绪,是那个时代最典型的底色。不过,后来随着我们演出越来越多,不少人误会“散沙”是在形容乐队本身松散、没有凝聚力。为了避免大家把重点理解错,我们也顺势把名字从“散沙”改成了“散杀”——既保留了原始发音,又带上了极端金属特有的攻击性与视觉符号感,也更符合乐队后来愈发硬核、愈发极端的风格走向。

 

V: 您可以介绍一下你们目前的阵容吗?你们乐队目前是解散还是组建状态呢?


S: 目前乐队处于暂停但并未解散的状态。我们这些年经历了生活和成长的不同阶段,也沉淀了很多早年没有的东西,所以一直在等待一个真正合适的契机,让散杀重新回到舞台。成员方面,我们也在做“减法”——不再追求阵容上的“多”,而是追求更高质量的“精”。核心成员依旧保持紧密联系,主唱仨儿和吉他手王思涵一直在讨论未来的方向、声音,以及散杀是否还能带来新的东西。我们希望,当散杀再次出现时,会以一种更加凝练、锋利、并具备独特辨识度的状态回归,把这些年的生活体验和情绪沉淀全部转化成新的声音。同时,我们也期待在未来的舞台上,不只是让曾经陪伴我们的老乐迷再次听到属于散杀的声音,也能让年轻一代的新乐迷,从我们的音乐里找到共鸣与力量。

 

V: 你们可以介绍一下你们的创作过程吗?我相信你们的创作经验会给很多年轻的音乐家带来灵感!


S: 我们的创作过程其实和大多数乐队一样,都是从“模仿”开始,再慢慢走向“创造”。早期大家都会去学习自己喜欢的乐队、喜欢的风格,在既有的框架里练习怎么写 riff、写段落、搭结构。这几乎是所有音乐人的必经之路。真正的转变来自生活和认知的累积。当你跨过基础阶段,对音乐风格有了更成熟的理解,对生活的体验变得更深,你就会自然地把自己的想法、情绪、观点注入音乐里。简单来说,一首作品是“具象化”的结果,而支撑这个结果的,是你对生活、行业、风格,以及整个世界的理解。没有这些内在的东西,音乐只能停留在模仿;而当你把这些思考和沉淀融进去,它才开始成为一个真正完整的作品。在我们那个年代,大部分音乐人追求的都是一种带着倔劲儿的“匠人精神”——慢打磨、慢积累、慢成长。和如今部分流水线式、批量生产的音乐模式相比,这种差异也非常明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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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: 你们的作品在录音效果还是比较出色的,尤其体现出你们乐队早期的风格原始,凶狠,阴暗,你们是在家录音室录制的专辑的?哪位制作人为你们制作的专辑?


S: 我们早期的作品确实带着一种原始、阴暗的质感,和录音环境也有很大关系。最初,乐队是在西安的拾音唱片录制作品。那个时期,拾音几乎是西安地下音乐圈的心脏,不仅是我们,很多风格迥异的音乐人都在那里完成自己的第一批作品。乐队的主要制作人是黑撒乐队的主唱王大治。他在当年西安的地下音乐环境里属于极少数真正懂得极端音乐氛围、又能驾驭录音制作的人。他不仅帮助我们把声音录下来,更重要的是帮散杀把早期的那种“粗粝”“狠劲儿”“阴影”“冲动”都完整地保留下来。现在国内许多知名乐队、知名音乐人,都曾在拾音录制过作品。对我们来说,那不仅是一个录音棚,更是一段音乐血脉和时代印记的起点。

 

V: 你们的音乐主题是关于什么的?你们为什么选择这样的音乐主题?你们有没有创作歌词?这些歌词是谁创作的,他的灵感来自于什么?


S: 我们的音乐主题,其实一直围绕着年轻时那种又迷茫又渴望的复杂心态。那时候我们很多人面对现实都觉得挺无力,但心里又憋着一股劲儿,不甘心、想冲出去。这种特别真实、甚至有点矛盾的心理状态,就成了我们音乐里最核心的东西。为什么选这个方向?一方面,这是我们自己亲身经历的,写的就是我们这代人的状态;另一方面,这种充满冲突和挣扎的情感,也特别适合用极端金属这种风格来表达——它够直接、够有力,能把我们想释放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。歌词主要是主唱仨儿负责写的。他的灵感都来自我们对生活、对社会、对内心的各种感受。我们一直想把那一代人经历过的阴影、冲动、坚持和希望,都转化成一种既有画面感、又有金属味的文字。说到底,我们的每首歌都不是凭空造的,它背后是我们对生活、对音乐、对这个世界的理解。所以不管是最早那种粗粝凶狠的表达,还是未来可能会做的更锋利的风格,音乐和表达的内容,始终是紧紧扣在一起的。

 

V: 你们的logo设计的很漂亮这个logo是谁为你们设计的?你们的专辑封面也很漂亮设计的,这些封面是谁为你们设计的?


S: 乐队的视觉形象,尤其是Logo与专辑封面,始终是我们表达音乐内核的重要载体。乐队的Logo经历了一段演变过程。最初的设计来源已难以追溯,而最终定型的版本,是由主唱仨儿亲自以书法完成的。他运用浓重的笔墨,将“散杀”两个汉字解构重组,创造出极富攻击性与流动感的视觉符号。这不仅保留了名字原始的发音与东方意蕴,更将极端金属的锋利、黑暗气质注入其中,成为一个兼具神韵与力量的乐队图腾。我们的专辑封面艺术同样承载着深厚的故事。首张作品的封面,有幸邀请到美院设计师郁天操刀。他的设计为乐队早期那种粗粝、阴暗的声响世界,赋予了第一幅震撼的视觉画面,奠定了散杀最初的美学基调。此后的封面设计则由主唱仨儿亲自接手。这些封面不仅是音乐的附属,更是与之平行的艺术创作。从Logo到封面,我们的视觉语言与音乐一样,都是从内在的情感土壤中生长出来的,它们共同诉说着我们的来路,也预示着未来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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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: 你们乐队早期的风格以原始黑为主,后期你改变成为一支死亡金属风格的乐队并且加入了一些电子元素,你们为什么最后改变风格呢?


您说得对,我们的音乐风格确实走过了一段演变之路——从早期原始黑的粗粝直白,慢慢走向死亡金属,还融入了不少电子和氛围的元素。这个转变不是突然决定的,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成长。吉他手王思涵一直很喜欢电子和氛围音乐里那种空旷深邃的感觉,我们也都觉得,总做一样的东西没意思。人是在变的,时代也在变,我们想用音乐表达的东西也越来越复杂。所以我们就想,为什么不把工业电子那种冰冷的节奏、氛围音乐那种空间的质感,跟死亡金属的力量融合在一起?这不是为了赶潮流,而是我们真实的需要——我们需要一种更丰富、更立体的声音,来说清楚我们现在心里正在经历的东西。对我们来说,改变不是背叛过去,而是一种诚实的成长。音乐得跟着人一起往前走,才有生命力。

 

V: 你们的作品都是选择自己发行的。你们为什么不选择一家正规的厂牌发行呢?你们的作品大部分都是以合集的方式发行的,你们是如何与这些厂牌取得联系进行合作的呢?


S: 确实,我们一直选择自主发行,这条路走得挺独立,但也挺踏实。早期不是没有机会签厂牌。青岛和北京都曾有独立厂牌找我们聊过合作,但当时因为地理距离、工作生活节奏不太同步,种种原因吧,最后没能谈拢。那阵子正赶上国内地下音乐圈兴起合辑风潮,天南地北的策划方主动打电话联系我们,希望我们提供作品收录。我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曝光机会,也就陆续参与了几张合辑——说白了,那时候就想多让一些人听到散杀的声音。不过到了发行第一张正式专辑时,我们反复考虑,还是决定完全由自己来把控。自己发行,虽然累一点,但每一步都能按我们的想法走,从音乐、设计到推广,都能保持我们最原始的表达,不被打磨也不被妥协。未来我们并不排斥与厂牌合作。如果有一天,能遇到理念相通、真正懂我们音乐并尊重的伙伴,我们很愿意携手,让散杀的声音走得更远。但现在,自己走这条路,我们走得很安心,也很坚定。

 

V: 你们最早拍摄"罪"这首歌曲的mv,你们也应该是国内最早拍摄mv的乐队,你还记得当时拍摄的场景吗?


记得,那是在2003年的冬天,我们完成了"罪"的MV拍摄——现在回头看,那确实可能是国内极端金属领域最早的一批自制MV。整个拍摄过程,从演员到现场执行,全是乐队自己人上阵。没有专业团队,也没有复杂预算,靠的就是一股“想做就去做到”的劲儿。我们断断续续拍了一周,天气很冷,但心里烧着一团火。后期剪辑花了五天五夜,王勇老师和严涛老师陪着我们熬夜奋战,一帧一帧地打磨。那些寒冷的夜晚,屏幕前专注的身影,现在想起来依然特别清晰,也特别感激。你说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?说实话,当时没觉得那是“困难”。当你真心想做一件事,所有阻碍都变成了过程。我们在乎的不是条件多完善,而是“意愿”够不够强——而我们,恰好有足够的意愿,把"罪"从声音变成画面,从想法变成现实。那段经历,至今都是我们特别珍贵的一段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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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: 你们的作品凶狠,毒辣,原始,阴暗冰冷的Riff,邪恶的演唱,让你们成为当时国内最极端的乐队,你对自己的作品有什么看法?


S: 如果从外界标签来看,大家会用“凶狠、毒辣、原始、阴暗、邪恶”去描述我们早期的作品。但对我们自己来说,那些东西从来不是为了“极端而极端”,它们只是我们当时对世界最真实的感受和表达方式。那个年代的生活环境、情绪状态、音乐氛围,都决定了大部分极端音乐作品必然长成那样。我们没有刻意去塑造一个“最极端”的乐队,我们只是把当时的原始冲动、荷尔蒙、乃至一些无法言说的黑暗,都诚实地放进了 riff 和嗓音里。所以我对那些作品的看法是:它们不完美,但真实;不精致,但有生命力。“狠”不是来自音量和速度,而是来自创作者的诚意和经历。对我们而言,那些作品记录的不是技术,而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精神状态。一种不想被世界同化的倔强。如果这些情绪在今天仍能让一些人产生共鸣,我会觉得,那就是音乐真正的价值。

 

V: 作为国内最早的极端金属乐队,你们参加过很多的演出,有哪些演出给你们留下了深刻印象?目前乐队还会有演出吗?


S: 印象最深的,是 2007 年南京 330 的金属音乐节。那是真正意义上的“百花齐放”时代,各种极端风格在一个舞台上互相碰撞。所有乐队都带着未经雕琢的冲劲儿和火力,现场没有套路、没有包装,只有纯粹的表达和毫不妥协的态度。那种开放、躁动、野蛮生长的创造力,放在今天回头看依旧让人热血。另一个对我们意义特别的瞬间,是 2016 年的跨年演出,也是散杀迄今最近的一次公开亮相。那晚不仅重新让我们感受到舞台的重量。同时也要特别感谢当时协助参演、现任利维坦乐队吉他手小胡。他的加入让散杀在那一晚依旧锋利、依旧能找到廉颇老矣,尚能饭否那一丝味道。同时,那种兄弟间义气式的托举,是地下音乐最珍贵的文化。至于未来,我们从未说过“解散”,也从未真正离开过舞台。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——当状态、心态、作品都准备好时,散杀一定会以一个更成熟、但仍然锋利的姿态回来。而我们最深的感受是:我们原以为自己老了。但当站回台上,不管是当年的老乐迷,还是第一次听散杀的年轻乐迷,我们都从他们的眼神、手势、吼声里,感受到了最真诚、最直接的金属礼。那一刻你才知道音乐从未离开你,只是暂时沉睡。而舞台永远是让它苏醒的地方。

 

V: 你们还会发行新的作品吗?其实我个人非常期待你们的作品?你可以向大家透露一些信息吗?


S: 非常感谢您的期待与认可。对我们而言,只要一个音乐人还在思考、在经历、在生活,他的作品就不会停止。创作对我们来说不是任务,而是一种持续供能的方式。相信谁都不愿意失去表达的能力。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体验生活、沉淀情绪,从中提取更纯粹的内容,再转化、嫁接到音乐中。也正因为这样的积累,我们已经在规划未来的方向,乐队希望在三年内推出新的单曲。这次我们想尝试一些更具时代性的融合:新老派极端音乐的结合、扭曲氛围的电子质感的加入进来,辨别度高的声效与更具空间感来进行编排。并通过视觉系统,让现场呈现出更立体、更高维度的冲击。我们所有成员都在持续吸收当下最新的创作思路,同时也希望让散杀在保留原始狠劲儿的同时,加入更强的律动性。让重型音乐不再是高门槛的“小众”,而是让更多人能真正沉进去,和这股声音融为一体。简单说——我们不会停。只是我们希望下一次出现,是带着新的武器、新的声音、新的态度,而不是重复过去。

 

V: 作为国内最早的极端金属乐队,你们的作品虽然并不是很多,但是你们以各种方式留下了你们的印记,作为杂志应该有义务让你们这样的老前辈让更多的年轻人认识你们,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你们贡献,采访即将结束,在最后你有什么想和大家说的吗?


首先,非常感谢这次采访。能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炸、注意力被不断分散的快餐时代,还有人愿意把时间、心力放在记录、整理、传播这种小众而纯粹的音乐文化上,对我们来说,是一件非常让人动容的事情。对于现在正在玩摇滚、做极端音乐的年轻人,我们并没有资格去当“前辈”指点什么。我们自己也曾经有过特别宏大的愿景,想改变、想推动、想留下什么。但经历越多,你越会明白:真正值得坚持的,是把精力留给自己,把时间聚焦在真实的表达上。如果每一代人都能保持这种专注和诚意,那么这个风格、这类文化,不需要任何人守护,它本身就会永远鲜活、永远不会过时。散杀只是其中一小部分,我们很荣幸在这个链条上留下过一点痕迹。也希望未来,无论老乐迷、新听众,看到极端音乐,都还能感受到它最初带来的那股力量——真实、直接、不妥协。谢谢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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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杀乐队主要作品:


散杀 - 罪(200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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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杀乐队官方Homepage网站:https://site.douban.com/sansha/
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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